2019年8月25日 星期日

果燦讀《壇經》〈定慧品第四〉

4-果燦讀《壇經》〈定慧品第四〉

《六祖法寶壇經 》
── 宗寶 整理 ──

        〈定慧品第四〉  

 [經文]:

        師示眾云。善知識。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。大家勿迷。言定慧別。定慧一體不是二。定是慧體慧是定用。即慧之時定在慧。即定之時慧在定。若識此義即是定慧等學。諸學道人。莫言先定發慧。先慧發定各別。作此見者。法有二相。口說善語心中不善。空有定慧定慧不等。若心口俱善。內外一如。定慧即等。自悟修行不在於諍。若諍先後即同迷人。不斷勝負卻增我法。不離四相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定慧猶如何等。猶如燈光。有燈即光無燈即暗。燈是光之體。光是燈之用。名雖有二體本同一。此定慧法亦復如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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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定慧一體,不是二」:
師說:「定慧一體,不是二。定是慧體,慧是定用。即慧之時定在慧,即定之時慧在定。若識此義,即是定慧等學。......猶如燈光,有燈即光,無燈即暗。燈是光之體,光是燈之用。」
聖嚴師父說:「定是慧的體,慧是定的用。也就是說:有定的時候一定有慧。有慧的時候一定有定。定是智慧的基礎,智慧是定的作用。定慧同時產生,是禪宗的立場及觀點。定慧產生以後,戒已在其中了。真正出現清淨智慧的人,也就是得道的人,一定不會犯戒的。」(心的經典P18)
禪定解脫也是一法,法無二相,因為佛法是不二之法。大師一再強調:定慧一體,「心口俱善,內外一如,定慧即等。」「猶如燈光,有燈即光,無燈即暗」。 

「戒定慧」:
「戒定慧」稱為「三學」或「三無漏學」。「漏」是指世俗的污染不淨等煩惱,因煩惱是由六根滲漏而入,故煩惱亦稱為「漏」。聖嚴師父說:「佛教徒的生活實踐通常是用戒定慧三無漏學作依準,依戒攝身,依定攝心,依慧指導身心的行為,這是佛法不變的原則。」(禪與悟P321
釋迦世尊在二千六百年前,住世行菩薩道早期,學當時古印度「仙人」的法門,修禪定和苦行,所謂「日食一麻一米。」那便是最原始的「戒」和「定」。整整六年,最終釋尊覺悟到苦行並未能解脫生死脫離三界,斷然終止。而後在菩提樹下趺坐,以智慧觀照,那就是「慧」。終於悟透諸法實相,解脫生死苦海,究竟成佛。
「戒」(Sila),廣義而言,防止和斷絕身、語、意一切為惡的行為及思想稱為「戒」。具體而言是防非止惡。持戒就是受持佛所制的戒規而不觸犯。戒不僅能止惡,而且可以向善。身語意三業似火,持戒可以使心無熱惱而得清靜,故戒又稱為「清涼」。
聖嚴師父說:「戒是一條條的法規條文戒相,規範個人的身口意三業,令之有所遵循,漸漸地達到清淨的目的。」(法鼓晨音P80)又說:「戒的功能是在斷絕生死道中的業緣業因。......所以戒律的制定,不是佛陀對於弟子們的一種束縛,實是佛子的解脫道,也是僧團的防腐劑。」(戒律學綱要P22)「戒」可防身口意造作惡業,可助修善,也就是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。 
「定」(Samādhi) 亦譯為三摩地、三昧。「定」可使心專注一境,摒除雜念,明心見性。通常包括和外道共通的四禪八定,加上阿羅漢修證的滅受想定,共九個階次。修完無漏的解脫慧,才能出三界生死。
「入定」就是心念統一,靜慮澄心。四祖道信說:「內外空淨,即心性寂滅。」聖嚴師父解釋:「不但環境空、身空、雜念空,連統一的一念心也要空。」(禪的世界P25)〈頓悟入道要門論〉載:「問,云何為禪,云何為定。答,妄念不生為禪,坐見本性為定,本性者,是汝無生心,定者對境無心,八風不能動。八風者,刑衰毀譽稱譏苦樂,是名八風。若得如是定者,雖是凡夫,即入佛位。」師父說:「禪宗固然主張參禪習定」,但卻「重於悟而不重於定。」(正信的佛教P117)
〈禮記.大學〉也說:「定而後能靜,靜而後能安,安而後能慮,慮而後能得。」也就是因定而發慧。聖嚴師父說:「禪者用功,必須從念念一摑一掌血的切實感,而至念念不留痕跡的自在解脫,方為真工夫真見地。有念有著是凡夫,無念無執是死屍。無念有著是定境,有念無著是自在境。著有念固不對,住無念也不對。」(學佛群疑P231
「慧」(Jnāna) 就是智慧。能顯發本性,斷除煩惱妄惑,去惑證理,見佛實相。「慧」可分為有漏和無漏兩類。有漏慧是有我的,到小乘初果,大乘初地才顯一分無漏慧。至到小乘四果,大乘八地以上,才能出現純無漏慧。到此階位才徹底解脫,這個過程是漸修法門。 
戒、定、慧「三學」,就是持守戒律,修習禪定,證得智慧。六波羅蜜中之佈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四度為「戒學」。禪波羅蜜為「定學」。般若波羅蜜為「慧學」。三學攝佛道一切法門,是通向涅槃之法。
與六波羅蜜一樣,三學之持戒修定都必須以般若智慧來指導。沒有智慧,持戒只是行善,修定猶如打坐練氣功。有了般若智慧,心境必會定而不邪亂,就能顯發本性,有智慧的定,自然不會犯戒。
《楞嚴經》載:「攝心為戒,因戒生定,因定發慧,是則名為三無漏學了。」聖嚴師父說:「定是慧的體,慧是定的用。也就是說:有定的時候一定有慧;有慧的時候一定有定,定是智慧的基礎,智慧是定的作用。定慧同時產生,是禪宗的立場及觀點。定慧產生以後,戒已在其中了。真正出現清淨智慧的人,也就是得道的人,一定不會犯戒的。」(心的經典P18
神秀大師說:「諸惡莫作名為戒,諸善奉行名為慧,自淨其意名為定。」惠能大師對秀的弟子志誠說:「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,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,悟解不同,見有遲疾。......離體說法,名為相說,自性常迷。須知一切萬法,皆從自性起用,是真戒定慧法。」惠能大師說一偈曰:「心地無非自性戒,心地無癡自性慧,心地無亂自性定,不增不減自金剛,身去身來本三昧。」強調「自性」。大師解說:「汝師戒定慧勸小根智人,吾戒定慧勸大根智人。若悟自性,亦不立菩提涅槃,亦不立解脫知見。無一法可得,方能建立萬法。若解此意,亦名佛身,亦名菩提涅槃,亦名解脫知見。見性之人,立亦得不立亦得,去來自由,無滯無礙,應用隨作,應語隨答。普見化身,不離自性,即得自在神通遊戲三昧,是名見性。」
所謂「不立」,指不必樹立。也就是說,「若悟自性」的人,不必先樹立「佛身涅槃解脫」等等目標,才去追求那些目標。因為「自性無非無癡無亂,念念般若觀照,常離法相,自由自在,縱橫盡得,有何可立?自性自悟,頓悟頓修亦無漸次,所以不立一切法,諸法寂滅,有何次第?」(頓漸品第八) 
泰國佛使比丘認為:「行善、布施、持戒、修定和修慧,終究都是為了使我們成為『如如不動』的人,而修習看只是看,聽只是聽等等,就足以使我們成為『如如不動』的人──當接觸任何外境時,都不會產生『自我』,能保持平常心,而不被境轉。」大師認為:「行善和布施是為了拔除『自我』,持戒和修定是為了調御『自我』,修慧則為破除『自我』。」故,「這些都是輔行,而不是佛法的核心。」「眼睛要看、耳朵要聽、鼻子要聞......等等,只要守獲六根就是已控制一切,修行圓滿了,這正是修習佛法的核心。」(一問一智慧P35)也就是說:只要不執著,不被六塵所轉,就會達到「無我」的「如如不動」的境界。也就是六祖所說:「若悟自性」「是名見性」。故「三學」「六波羅蜜」「都是輔行」,是使我們達到「明心見性」的一種「輔助」方法,方便法。

「自悟修行不在於諍」:
「諍」指爭論,「諍先後」。指爭論「定」和「慧」的先後優劣,也就是對佛法的不同理解。此「先後」不但不能判斷和碓定,反增加「我執」和「法執」的煩惱,反而不能脫離「我人眾生壽者四相」。《金剛經》說: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。」「不離四相」就不能「明心見性」。
只「自悟修行不在於諍」這麼一句話,顯視了佛教的層次是不同於一切外道。自釋尊入滅後至今,逾二十五個世紀,佛教先是分裂成「大眾部」和「上座部」,接著分裂成古印度的數十部派。自從走出印度,佛教又形成「南傳」和「北傳」兩個系統,其中又有「顯教」和「密教」之分別。傳到中土後,又形成禪淨等數十個宗派。但不論在教理上有如何的不同理解,修行方式上有多少區別,宗派之間,佛教徒眾之間,一向慈悲為懷,從來不會因此起大衝突,更不會引起戰爭,真正做到「不同理解,各自修行」。
因為無論如何,佛教徒的最終目的是「自度度人」,明心見性,修成正果。所有無關修行,妨礙正道的,都只被視為自身的魔障。一律以「自性自度」來解決,決不會因自身的愚癡障重而怪罪他人。正如六祖說的:「若諍先後即同迷人,不斷勝負卻增我法,不離四相。」「諍」對修行一點好處都沒有,只會自障佛道。

「四相」:
有指生、老、病、死「果報四相」。有指生、住、異、滅「有為四相」。在《金剛經》則指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四相。
《金剛經》的四相,古德有多種不同解釋。聖嚴師父說﹕「我們的生理現象,心理現象,加上環繞周遭的社會現象,就形成我相人相眾生相和壽者相。」又說:「其實無我相,無人相,無衆生相,這三種是指衆生的自我中心,和他的生活環境,壽者相是衆生在時間上活動的現象,四種相也就是衆生在時空中的關係和現象,這些叫作一切相。」(禪與悟P319
《金剛經》說宇宙間一切存在現象都是虛妄的,都是隨因緣和合而生起的假象,自性本空。「四相」是如來隨順世人的根器而作的假設,都不可執著。「我相」指五蘊和合而成的虛妄的生命,為實我,我所有的形相。「人相」指人類之相,與其他眾生有別之相。「衆生相」指所有的眾生,包括我你他,社會群體之相。「壽」是指人一期的生命,「壽者相」是人從生至死的持續時間之相。
〈輔行〉說:「一期為壽,連續曰命,一期連續,息風不斷,名為壽命。」《圓覺經》說:「一切衆生從無始來,妄想執有我人眾生及與壽命,認四顛倒為實我體。」
其實不論四相或多少相,都是相對於「我」而言,都是「我執」,是「認四顛倒為實我體」,無「我」則無任何相。《金剛經》說: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。」故實際上是無相。聖嚴師父說:「菩薩應當具足無相戒,所謂無相是指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衆生相、無壽者相,於此四相,不缺、不破、不雜、不著,便是具足戒。」此「具足戒」並非比丘比丘尼所受的「具足戒」,而是指菩薩的「具足無相戒」。(菩薩戒指要P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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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經文]:

         師示眾云。善知識。一行三昧者。於一切處。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。《淨名經》云。直心是道場。直心是淨土。莫心行諂曲。口但說直。口說一行三昧不行直心。但行直心。於一切法勿有執著。迷人著法相。執一行三昧。直言常坐不動妄不起心。即是一行三昧。作此解者。即同無情。卻是障道因緣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道須通流。何以卻滯。心不住法道即通流。心若住法名為自縛。若言常坐不動是。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。卻被維摩詰呵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又。有人教坐。看心觀靜不動不起。從此置功。迷人不會。便執成顛。如此者眾。如是相教。故知大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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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行三昧者,於一切處,行住坐臥,常行一直心是也」:
六祖說:「一行三昧者,於一切處,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。」「行」本指行為造作,而「一行」,指專修一種法門。「三昧」(Samādhi)是三摩堤或三摩地的舊譯音。「三昧」的「三」僅是原梵文首段音節的直接音譯,不是數字。「三昧」是「定」,是離邪念,心住一境而不散亂。是息慮凝心,也就是禪定。〈三藏法數〉載:「一行三昧者,惟專一行,修習正定也。」故此「一行三昧」就是專修一種法門的禪定。
「一行三昧」又稱「真如三昧」「一相三昧」。六祖說:並非「直言常坐不動,妄不起心,即是一行三昧。」否則「即同無情,卻是障道因緣。」「無情」指形如木石。「障道因緣」是指變成了障礙佛道修行的原因。禪宗認為,行住坐臥都可修禪習定,並非要打坐不可,只要「常行一直心」,任何時間,任何地點,皆可修禪。

「直心」:
「直心」是「莫心行諂曲」,是不扭曲,無罣礙,「無所住心」。故說「但行直心,於一切法勿有執著。」「無所住心」即可「見性」,也就是顯現自心「淨土」。故說:「直心是道場,直心是淨土。」

《淨名經》:
《淨名經》即《維摩詰經》。《維摩詰經》〈菩薩品〉中,維摩詰對光嚴童子說:「直心是道場,無虛假故。發行是道場,能辦事故。……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,成就一切智故。如是,善男子,菩薩若應諸波羅蜜教化眾生,諸有所作,舉足下足,當知皆從道場來,住於佛法矣。」在〈佛國品〉中,佛陀對長者子寶積說:「寶積,當知直心是菩薩淨土,菩薩成佛時,不諂眾生來生其國。深心是菩薩淨土,菩薩成佛時,具足功德眾生來生其國。……如是,寶積,菩薩隨其直心,則能發行。……是故,寶積,若菩薩欲得淨土,當淨其心,隨其心淨,則佛土淨。」六祖就此兩品所說,合而為一:「直心是道場,直心是淨土。」

「心不住法,道即通流;心若住法,名為自縛」:
「心若住法」指心執著於世間萬法,執著等於自縛。不執著「道即通流」。師舉一例,「若言常坐不動是,只如舍利弗宴坐林中,卻被維摩詰呵。」

「被維摩詰呵」:
此故事出自《維摩詰經》〈弟子品〉。經載,有一次舍利弗在林中打坐,維摩詰居士經過看到,對舍利弗說:「唯,舍利弗!不必是坐,為宴坐也。夫宴坐者,不於三界現身意,是為宴坐。不起滅定而現諸威儀,是為宴坐。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,是為宴坐。心不住內,亦不住外,是為宴坐。於諸見不動,而修行三十七品,是為宴坐。不斷煩惱而入涅槃,是為宴坐。若能如是坐者,佛所印可。」
「宴坐」指打坐、安坐。

「看心觀靜,不動不起」:
六祖在《壇經》中多處提到,不主張靜坐打坐。下面「坐禪品」,認為,「人性本淨,由妄念故」,所以,「看心觀靜,不動不起」反而「起心著淨,卻生淨妄」。
(另見〈般若品〉和〈 坐禪品〉)

「置功」:
「置」是設置,「置功」就是以「坐禪」來達到,或獲得開悟成佛的手段。那是白費心機,是「磨磚求鏡」。

「迷人不會,便執成顛」:
此「顛」有兩種意思。一是指近於瘋狂的「迷」於錯誤的方法「修練」,而且執迷不悟。一是指修練出了偏差,也就是俗世所說的打坐至「走火入魔」,那是很危險的。
「苦行外道」之法便是「成顛」之法,如學雞犬野獸生活。不是因為環境不許可,是有意的長年不梳洗,有意的去吃垃圾廢棄的食物,有意的睡在不適合睡的地方。不努力去自度度人,不精進學法傳法,整天只顧「打坐」,甚至學人「不倒單」,自以為很「清高」,那便是「成顛」之法,便是「戒禁取見」。
故六祖說:「又有人教坐,看心觀靜,不動不起,從此置功。迷人不會,便執成顛,如此者眾。如是相教,故知大錯。」
「戒禁取見」(Shila vrata parāmarsha) 的「戒禁」指戒律和禁制。「戒禁取見」指執取和受持各種邪法邪戒,如各種苦行和邪教儀式,並以邪為正。如持各種苦行,持牛狗等畜牲邪行,並以為乃解脫之道而修習之,稱為「戒禁取見」或「戒盜見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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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經文]:

        師示眾云。善知識。本來正教無有頓漸。人性自有利純。迷人漸修悟人頓契。自識本心自見本性。即無差別。所以立頓漸之假名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我此法門。從上以來先立無念為宗。無相為體。無住為本。無相者於相而離相。無念者於念而無念。無住者人之本性。於世間善惡好醜乃至冤之與親。言語觸刺欺爭之時。並將為空。不思酬害。念念之中不思前境。若前念今念後念。念念相續不斷。名為繫縛。於諸法上念念不住。即無縛也。此是以無住為本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。能離於相即法體清淨。此是以無相為體。 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於諸境上心不染曰無念。於自念上常離諸境。不於境上生心。若只百物不思念盡。除卻一念絕即死。別處受生。是為大錯。學道者思之。若不識法意。自錯猶可更誤他人。自迷不見又謗佛經。所以立無念為宗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云何立無念為宗。只緣口說見性。迷人於境上有念。念上便起邪見,一切塵勞妄想從此而生。自性本無一法可得。若有所得。妄說禍福。即是塵勞邪見。故此法門立無念為宗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無者無何事。念者念何物。無者無二相,無諸塵勞之心。念者念真如本性。真如即是念之體,念即是真如之用,真如自性起念。非眼耳鼻舌能念。真如有性。所以起念。真如若無。眼耳色聲當時即壞。
        善知識。真如自性起念。六根雖有見聞覺知。不染萬境而真性常自在。故經云。能善分別著法相。於第一義而不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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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正教無有頓漸。人性自有利純」:
因為「迷人漸修。悟人頓契。自識本心自見本性即無差別。所以立頓漸之假名。」

「無念為宗,無相為體,無住為本」:
「念」是指起心動念,是念頭,就是起妄心執著。「無念」並不是沒有念頭,不是「百物不思」,否則就成了植物人了。「無念」是「於念而無念」,「於諸境上心不染」,是對著六塵境界而不生妄想分別,有念而不執著。是「念真如本性」,就是「真如自性起念,六根雖有見聞覺知,不染萬境,而真性常自在。」故,「無念為宗」,是為宗旨。
「相」是指六根所緣的萬境萬法。「無相」並非沒有一切,否則眾生都沒有了,還有誰去修行?「無相」是「於相而離相」,是「外離一切相」,也就是對著六塵境界而不執著。故說「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。能離於相即法體清淨。此是以無相為體。」
《金剛經》說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,若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」故,「無相為體」,是主體。
「住」是執著,是「繫縛」。「無住」是「於諸法上念念不住」,是「心無罣礙」,就是「無縛」,因為「念念之中,不思前境,若前念今念後念,念念相續不斷,名為繫縛。」為什麼說:「無住者,人之本性」?因為人的本性(本來面目)就是佛性,是真如實性,而本性自性,是清淨的,「無所住」的。「無相、無念、無住」,就是《金剛經》的「無所住」。如上面提到「真如自性起念,六根雖有見聞覺知,不染萬境,而真性常自在。」《金剛經》說: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。」故,「無住為本」,是根本。
聖嚴師父說:「所謂無念,就是面對內外善惡境界之時,心中不起一絲波動。外境是我們身外的環境;內境是心內的意識活動,就是我們的思想、觀念、記憶、想像。如果我們的心,能不受外境和內境所動,這時心中雖然還有反映活動,但已不起煩惱念頭,那便是智慧的現前。......住是執著之意,因為人在尚未解脫之時,心便執著於自我中心及自我價值的判斷。解脫後的人,心就沒有自己一定要堅持的立場了,只有隨順因緣境界本身的事實而作適如其分的因應。也就是說,開悟後的人,或已得解脫慧的人,他雖不給自己一個定點、定位、定向,卻能為了利益眾生而活用無窮,......所謂無相,即是《金剛經》所示的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,壽者就是生命的現象。這四種相中,前三者是我的空間現象,最後一種是我的時間過程。也就是說,若能超越時間、空間的現象,眾生的自我,便成為空,那才是智慧,那才是真正的悟境。」(禪的世界P28
「繫縛」是綑綁。大師說:「念念之中,不思前境」,就是念念之間無住,後念不要執著於前念,否則,「若前念今念後念,念念相續不斷,名為繫縛。」
「法體」是指自身法性,凡人的法性,都受外相煩惱所污染遮蔽,故「能離於相,則法體清淨。」這也就是《金剛經》的「若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」也就是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。」

「自錯猶可,更誤他人」:
此是大師有感而發。俗世不少自稱「大師上人」者,對佛法一知半解,卻似是而非的胡亂到處「傳法」,誤己誤人,實是謗經。
提到此問題,作為在家白衣,有一件事必須留意。經論中一再強調在家人「莫說三寶過」,就好比在家居士不可代出家人做「皈依」那樣。出家人是「僧寶」,一彼迦裟,我們在家佛門弟子就應把他們視為「僧寶」般敬重。不管個別出家人的行為如何的不如法,僧人自有僧人的戒律去約束,自有僧團去管。個別出家人不如法,作為在家佛門弟子,我們自然可以不依止於他,可以不去聽他所說,不讀他的書。但不要去批評他,不要議論他的是非。出家人是出家人的事,千萬千萬要牢記!
近年是有人彼著迦裟講外道法,任意曲解佛法。自有僧團去管他,他自會受因果法則去報,不用我們出聲。如果不得不提起相關問題,也盡量勿指名道姓,就當普通知識來談,不關僧團事。他自講他的,你自講你的。
當然,如果有人問起,為免引起誤會,必要時只好點名。但只對個人,不關僧團事。切記!切記!

「自性本無一法可得」:
因為自性是自身的佛性,佛性是本具的,並非從外而得,非從任何法門去獲得,也並非修來的,故「無一法可得」。

「二相」:
在此指有無、生滅、是非、善惡等等相互對待之法。(見付囑品第十)
「無二相,無諸塵勞之心。」「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、不增不減。」故無一切煩惱。
「塵勞」是煩惱的異名。

「能善分別著法相,於第一義而不動」:
此句出自《維摩詰經》〈佛國品〉偈頌的一段。偈說:「法王法力超群生,常以法財施一切。能善分別諸法相,於第一義而不動。」「法王」指佛陀。「法財施」指法施與財施。「第一義」指真如佛性,實相究竟的真理。「不動」是對外境萬法毫不執著。因為澈悟者「能善分別諸法相」,雖然「真如自性起念,六根雖有見聞覺知,不染萬境而真性常自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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