── 行者 果燦 ──
「禪」是「禪那」(Dhyāna),是「心」專注一境,靜心息慮的一種定心之法,故稱「靜慮」,亦是思惟所對之境,故亦稱「思惟修」。
〈大乘義章〉說:「禪者是中國之言,此翻為思惟修習……心住之緣,離於散動,故名為定,言三昧者,是外國語,此名正定,定如前釋,離邪亂故說為正。」
「禪」原是古印度一種定的修行方法和修行經驗,傳到中土以後,演化成一種修行的心法,為中國禪宗所用。「禪宗」的「禪」,是指在日常生活的行住坐臥衣食中。「禪」是內省的方法和功夫,所以是不向外求的,是不可言傳的,是不可思議的,是不深入其境無法領會的,是「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」的。禪法既是無法用任何語言文字來表達的,是「不可言傳」「不可思議」,那麼又為什麼有那麼多經論教人學禪?
因為「手指」雖非「月亮」,但必須依靠「手指」來「指月」,「指」是工具,「月」是目的。
「定」是「三摩地」(Samādhi),亦稱「三昧」,是心定止於一境而離散動,所謂「攝心住緣,目之為止。」故亦稱為「止」。「三」是梵文Samādhi 的首一個音節的音譯,並非數字。
《壇經》〈坐禪品〉說:「外離相即禪,內不亂即定,外禪內定,是為禪定。」又說:「此法門中,無障無礙,外於一切善惡境界,心不起名為坐,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。」因為,「外若著相,內心即亂,外若離相,心即不亂。本性自淨自定,只為見境,思境即亂,若見諸境心不亂者,是真定也。」
〈頓悟入道要門論〉載:「問,云何為禪,云何為定,答,妄念不生為禪,坐見本性為定。本性者是汝無生心,定者對境無心,八風不能動,八風者,刑衰毀譽稱譏苦樂是名八風,若得如是定者,雖是凡夫即入佛位。」
聖嚴師父說:「禪是『唯證乃知』的絕對境界。悟前要有明師指導修行,悟後更要求得明師的印證其真偽深淺。禪宗講傳承,做老師的必然是有修證經驗的過來人,所以他有能力印證弟子的境界,證明弟子是否見了正道。」(禪的生活P79)師父又說:「定是止於心念的一點,是不佔時空位置的。因此,前後際斷心行處滅才是定。意思是說心念的過去和未來沒有了,身心世界的內在與外在也沒有了才是定。」「定中是沒有你我他,也沒有空間和時間的。」(禪的生活P190)
師父曾提到明末高僧憨山大師的經歷:據說有一次大師打坐時入了定,失去了時間,有一個人去看他,見到周圍的桌椅上都是灰塵,等大師出定後他問大師這十幾天沒見到他,到底在做什麼?大師莫明其妙的說:「我剛剛坐下的啊!」那人指著桌椅上的灰塵說,已經十多天沒見到他呢。(禪的世界P104)憨山大師這樣是一種「深定」。問題是,這種連事主本人都莫明其妙的「深定」,對開悟和解脫又能起什麼作用?只有憨山大師自己能解答。
泰國佛使比丘認為:「身體感覺正常,但是心卻特別寧靜,適合用來思考和內觀。心是澈底的清晰澈底的清涼,徹底的寧靜和安住。換句話說,心適合於工作,隨時準備去瞭解。這是我們所期待的禪定程度,我們不希求非常深度的禪定──石雕像般地僵直坐著,絲毫沒有醒覺。坐禪如果那樣子地深入定中,是完全不能探究任何事物的。深入禪定的心,一點也不能夠做內省的功夫,那是在無意識狀態中,對於產生觀慧一點也沒有幫助。深度禪定是觀慧的主要障礙。做內省的功夫,首先必須回到比較狹窄的專注層次,如此才能夠使用心所獲得的力量。」(人生錦囊P52)
所以聖嚴師父說:「禪宗固然主張參禪習定」,但卻「重於悟而不重於定。」(正信的佛教P117)師父又說:「《六祖壇經》不主張教人『上著看心觀靜,不動不起』的修行法。……世間次第定本身不是慧,但定能生慧。定力強的人易於聞法開悟。若不聞佛法,定再深也不能開悟,邪見者所入之定名『邪定』,是和佛法不相應的。……外道也有定,但有定而愚痴,有神通而多煩惱的人比比皆是,有定有神通而仍有煩惱,就表示沒有智慧。有智慧的人,雖然定力稍差還沒關係,因他的煩惱較少;有定而又持戒者,仍不失為好人,若有定卻不知有戒,必將成為魔眾,為魔王所用。」(漢藏同異P56-58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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